小强

自问家居被老婆大人收拾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从来没有龌龊的外敌入侵,但这几星期从不间断的连夜豪雨,不只让人受不了,连生命力旺盛的小强也”冻未条”,往我家的温暖窝打主意……

事缘几天前的一个冷冷的雨日晨,和内子用餐后返家,我就看到家门外的组屋走廊的高墙上攀附着一只小强,为免内子失魂尖叫,我也不敢告诉她,以免她强行要我把它赶走.

进屋后,喜欢通风的我就如常地打开客厅的窗,怎知原来早已虎视耽耽的小强,就趁我开窗的那一刻,嗖的一声没经过我的 Permission 就登室入室般地飞进我的家,把刚从厨房步出来的内子吓得花容失色,不顾形象地大声尖叫,叫声吓得小强到处乱窜(幸亏没吓得它屁滚尿流,不然我就惨了,一定被老婆大人罚洗清除它的污秽物,哼!谁叫我纵容它在老婆管理的领土无法无天,横行霸道!)

这只小强身手敏捷,行动快速,把两个吹哨捉进屋小偷(名叫小强)的警察耍得团团转,还弄得交通混乱,险象环生,差点两车相撞.所幸它聪明过人,眼见敌不过我们这二位双剑合壁就天下无敌的壁人时,就情急智生,啪…啪…啪地飞上了我们可望不可及的高高天花板,任我们夫妻俩大声叫骂也充耳不闻,俨如老僧入定,气得仅有咫尺之遥的内子把气发在我身上,用沉默抗议我对它的纵容,因为她知道我这个吃素的丈夫绝不会用(也不允许她用)惨无人道的棍子将它打烂.而它似乎也早已知道(不知是那个昆虫界的朋友告诉它这座组屋有个素食之家,有个住家和尚,一路来慈悲为怀,不忍杀生,还曾救过门外溺水的蚂蚁,甲虫等众生,所以,可以包吃包住,不会有生命危险,安啦!!??)

见到老婆大人如未吼的河东狮,趁这座火山还没爆发前,我唯有低声下气,对高高在上洋洋得意,狂妄自大的小强说情说理,希望它念在我这个茹素修行了十多年的住家居士从没杀生的面子上,在河东狮吼发难前,识趣地飞往别的安乐窝扎脚,让这个十几年相安无事的祥和之家继续家和万事兴!

怎知小强仍不为我的深情告白所动,两須还SAY NO NO NO 的摇摇头,气得我佛都有火,正准备破戒向老婆拿杀虫剂把弄得我咬牙切齿的嚣张拔邑的小强喷个魂飞九天,怎知不但讨不到她欢心,反而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原来自我持素开始到现在,家里一罐杀虫剂也没有,她也不敢买,因为怕被我骂和说教(佛教的教条).

惨了……对付不了小强,用棍子打烂它的惨忍手段我肯定是做不到,在这继续下着雨的冰天雪地里(小强把我的家鹊巢鸠占,老婆大人对我不理不睬,天气…又这么冷-----你说还不冰天雪地吗?),我只有象只打了败仗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自个儿走去睡房象驼鸟般地逃避现实,蒙头大睡.

午后醒来,雨停了,天空放晴,饥肠辘辘的我起床正想试探在客厅看电视的内子的气消了没?怎知她还在呕气,抬头看天花板,原来它还象 Spiderman 般地粘在那儿逍遥自在(好佩服!).正想走前去再对它指手划脚地谈判,怎知这次它蛮醒目,两须象是对我挥别着,就啪啪啪地拍着乾了的翅膀,飞出窗外了!弄得老婆和我对它感激涕泞,拍手尖叫!

目送它远去,我反而有些不忍,担心几时又天寒地冻,它这不受世人欢迎的活化石,万一飞进有暴力事件记录的血腥家庭,那时不仅会被恶人逮住拳打脚踢,甚至会赔上小命!只希望它体内也有三亿年前祖先遗传的聪明DNA,选择没有人烟的垃圾场躲雨避冬,保住小命.你我总算有一场相识偶遇的奇缘,想是你当时也是听懂我这个对你苦口婆心,谆谆善”诱”你(飞出去)的佛门弟子的话吧,不然你也不会在雨停放晴的午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片没有杀气的祥和之地.为何你等我醒来才飞走,应该是要亲自当面谢谢我对你的不杀之恩和道别吧.

小强,请别向外面的昆虫界 Broadcast 这次的奇遇和我的善心不杀.不然,这个家,在雨天的时候,我老婆和我就有得忙了,你也不想因为你的多咀,把这片祥和之地搞得鸡犬不宁,交通混乱,夫妻失和吧!求求你!

祝你一路顺风,不要回头,把我这不起眼的寒舍的地址,也忘了吧! 谢谢你!

小强 = 蟑螂 （小强的小名取自于香港电视集"男欢女爱"的蟑螂角色,叫作"小强",那是黄子华养来吓郑裕玲的宠物）

(图片取自PCPOP.COM)

取暖

连续几个星期的豪雨,弄得每幢建筑屋活象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电冰箱,我们早上从小小的冰箱哆嗦地离家出走,在没有阳光只有乌云寒雨的上班途中,还得和一大群同病 (太冷,伤风感冒来袭 ) 相怜的人,在专用或共用的移动冰箱你推我挤,争前恐后,为的就是深怕上班迟到,老板看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在总冰箱里来个怒火冲天,到时一个个迟到的入甕之鳖,将难逃闸门关上,被怒火烧伤的噩运.所幸我们的老总也加入成为这迟到大军的一分子,和寒冷的天气同仇共忾.

好喜欢在办公桌前泡一杯香浓传统的咖啡乌,双手交互搓揉着,然后握住温温的一杯,慢慢吸啜微热的咖啡香,让那股浓郁的暖流缓缓地流经被雨天冻了的肠胃,感觉好赞!尤其是当极少交谈的同事也送上了从外面买来的热腾腾的油炸油条,配它来沾咖啡乌,那种雨天冷气室里享受开工前的暖心热肺的便餐,真的是久难忘怀!

多亏这不可多得的天气,平时人烟稀少的偌大办公室也因为下雨天,变成交通拥挤,多个由办公桌排列成田字形的办公室,有着难得一见的车水马龙,喧嚣市集.经常外窜的同事也因为这下雨天,无可奈何地被困城门,这样也好,难得地与他们心碰心,门外的温度寒得可以,室里的同事们却因天气而聚在一起”聚烧” (福建音),这自洪荒时代就懂得大家围着火堆排排坐相互拥抱取暖的原始习性,在寒冷的冬季里又恢复了本能!

试问阳光普照的艳阳天,每个人都因方便的天气而在外象蜜蜂采蜜般的忙忙碌碌,有谁还能记得形单影只的蜂后,守着蜂窝里一屋的冷清? 不只是蜂后或者是陪伴着蜂后在窝里默默耕耘的臣子,相信都会感谢这寒冬所带来的短暂聚首的Pasar Balam 吧!这办公室里象”菜集市场”的吵闹声,在雨过天晴后,将会人去楼空,恢复寂静,默默耕耘的人继续默默无声,该外出奔波的,已没藉口停留.

放工回家,碰一碰屋外的墙,那层被连夜雨不停歇吻过的冷,真的是彻入心脾.屋内,象是不用电力也能冷却的大电冰箱,这里面没有苹果,蔬菜,百事可乐,却摆置着冰冻的橱柜,书桌,沙发,电视,睡床.发现冲个热水浴过后,和内子相依靠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或是看电视市节目,那种任屋外冰天雪地,冽风凛凛,屋内却起着炉火,暖着两颗围在炉火旁的心贴心的感觉真捧!尤其是在临睡就寝,披上厚的睡棉被一起取暖入眠,一起进入没有下雨,风和日丽的梦乡,真想会是个天长地久,不愿醒来的暖暖冬眠!

大自然奇妙,我们这摄氐37度的身体对外对内的感觉更奇妙!外在最冷时分,也是它内在最暖的时候!

难怪圣诞老人只在冬季活动,因为在天气最冷的时候,悄悄送上意想不到的圣诞礼物,就能暖化全球过去现在未来孩童冷冷的心!

成人世界没有圣诞老人,也没有圣诞礼物,更没有奇迹!不过,在需要的时候,送上一个拥抱,一声问候,一个眼神,一杯咖啡,甚至是一条五角钱的热油条,都是温暖的圣诞节!

地球的圣诞节不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每天可以是暖人心霏的圣诞节,也可以是令人寒风冽骨的冬天!

你可以是圣诞老人,带给人温暖,也可以是冬天,让人心寒!

祝全世界的有情众生,都有个暖暖的圣诞节!

鞋情

在家里,不需要开工的日子,你在鞋橱的那端,自得其乐,时不时和阳光般的朝气运动鞋拗手较较量, 偶而也会和家里对人事风云了如指掌的便装清凉鞋闲话家常,八八卦. 还有一次,你让我捉到了和我老婆大人刚买的苗条淑女鞋坐在鞋椅上打情骂俏,被我发现时,还窘态毕露地伸舌头! 在我穿你上街的时候,鞋颊两面还泛着久久不散腼腆的红晕.

一穿上你踏出家外,你就精神抖擞,频频满吹快乐的口哨,你陪我走遍千山万水,都市高楼,车水马龙. 有我的地方,你永远不会缺席.有你的地方,不管是春夏秋冬,雨天晴天,冷土热泥,山崎小径,荆棘大路,地有多大,鞋就有多宽!

有时想想,你是不是有恋脚癖!我从没有对我的这双脚做 Spa 或喷香水,偶而还流汗臭,你却对它情有独钟,呵护备至,死心塌地的和有时没洗澡的脚跟谈恋爱,这一辈子的宿命,是你心甘情愿,还是谁这么残忍,对你和你的家族下了这世世代代永远也摆脱不了的魔咒?

你还蛮懂人情事故,在办公室开会时,桌上高谈阔论,桌下的你和随缘而遇的鞋鞋们(不管名牌普通牌大牌小牌无招牌),大家也礼尚往来地在攀关系,叙叙旧,用桌上听不到的声音在窃窃私语……枪来弹往,军情四紧时,主持会议的龙头老大猛拍圆桌,桌下识趣的你和偶遇的同伴们就会嘎然鸦雀无声,”不关我事”的大胆鞋领着脚还”老神在在”,若无其事地跷起二郎腿抖着脚,那些吓得魂飞魄散的胆小鞋,也被上面主导着的哆嗦的身体,牵扯得不由自主地颤抖.而你,我好骄傲,你会象主人我一样地在低头沉思燃眉之际的解决方案,哈哈!

举凡酒楼宴席,红事白事,我总是把你擦拭待得亮鲜鲜,好让你脸上有光,而你也从不让我失望过,总是陪着我静静地出席各种场合,不象有种广播鞋,所到之处都象它的主人般吱吱嚓嚓,马不停歇地逢人就说长道短,弄得人心惶惶,心神不宁,这种鞋,只适合幼稚园的小孩子穿!

近日心血来而潮,想趁旅游旺季带你出国去游山玩水,宠宠你,也解解你每日所走的重复复重复,枯燥乏味的路线,怎知却惊见你开咀笑了!我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你和你历届的祖先都是一个样,在时日不多,临命终时都是张咀大笑,害得我这个凡夫俗子为你痛哭流涕,又心痛得掏腰包花钱买一双新鞋,准备它在你寿终正寝时,接下你背袱五十多公斤重的主人的神圣任务.

开咀笑? 为何你开咀笑? 我懂了!原来从我们很早很早的原始人祖先自造的第一双鞋,穿上尔后迈开的第一步开始,你的第一个先祖就已经开口大笑了!它谢谢人类把它造出来,赋予它生命,让它有了存在的价值,还能一路上陪着人类横行冬雪地,直闯夏沙漠,不管家外风大雨大,身上的主人富贵荣华,落魄潦倒,衣锦还乡,败北流寇,英雄狗雄,瘦了胖了,它总是对穿着它的主人不离不弃,同甘共苦,永不放弃至最后一刻!

难怪它的世世代代在任务完成后都欣然最后一笑,这因感激人类(赐予价值)而舍身就义后开口笑的遗传基因,自我小时所穿的第一双鞋,就已印证了它的优良传统!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原来,足下就是你!

古有黛玉葬花,今有雨桑葬鞋. 他日葬侬,不知谁?